亲爱的,自离开你的一刻起,不论是在横越洲洋的飞机上,穿山越岭的火车里,抑或是颠簸流离的汽车上,甚至是喧闹嘈杂的人群中,你的音容笑貌都会时常地在我脑海浮出,在眼前显现,在耳边响起。思念,是怎样的一种痛啊。那天,我真的走了,坐在靠窗的座位上,被空中客车强行地拖行,三年的朝夕相处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,回首、回首、再回首,泪眼早已朦胧。
三年前的情人节,带着满心满身的伤痛来到这离家万里的城市,奥克兰的美丽绝伦让我从第一眼,便开始了一见钟情的刻骨铭心。
到达的时候,奥克兰的夏天阳光灿烂,可清洁的风中依然有一丝甜甜的凉爽,再加上蓝天、白云、绿油油的草坪和洁净的黑色沥青马路,一切的不愉快刹那间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从机场到住地的路上,下起了太阳雨,司机称之为 “sun shower”。短短的几分钟过后,天边跃出久违了十几年的彩虹!那时候,我的呼吸仿佛停止,童年的回忆开始在脑中回放,生命中最无暇的快乐似乎又重新开始。来到住地,独立的两层townhouse掩映在各种植物的红花绿叶之中,宛如花园中一座精致的大盆景,房子内的设施也十分齐备,地毯、24小时热水、直接饮用的自来水…处处体现着高水准的物质生活。
傍晚出去散步的时候,伴着天边的斜阳,踩着垂柳的倒影,心绪清爽平静,仿佛回到故乡的野外和无忧的童年。工作后多年生活在压力、困惑、郁闷、焦虑之中,像是第一次,我发现了人生的美好,世界的迷人,体会到了“云淡风清近午天,傍花随柳过前川。时人不识余心乐,将谓偷闲学少年”的乐趣。
徐志摩在《我所知道的康桥》里说:“但一个人要写他最心爱的对象,不论是人是地,是多么使他为难的一个工作?你怕,你怕描坏了它,你怕说过分了恼了它,你怕说太谨慎了辜负了它”。是啊,自从7月份回到中国,我一直想写点东西来寄托相思,可是又怕毁坏了心上的形象,拖了很久也不敢下笔。现在,因为工作的关系又在世界各地漂泊,便担心以后没有时间写了,便下了决心,随便说说奥克兰的好处吧。
奥克兰第一个可爱之处是她的洁净。以前在中国的时候,去大连青岛等城市旅游回来总要夸奖那里多么多么干净,可以一个星期不用擦皮鞋云云,可要是把他们的清洁与奥克兰相比,却都是微不足道的。在奥克兰你可以看到有人光着脚上街,大可不必为他们的安全担心,而我也曾经赤脚在公路上走过半小时,脚底却还是干净的!如果在路上走累了,可以就地坐下休息,不管是草坪、水泥地、沥青路、抑或是街边的椅凳,你尽可放心地坐下,不用担心弄脏衣裙。至于说到皮鞋,我在奥克兰的三年从来是没有擦过的,要的时候便穿上,虽然没有鞋油闪亮的光芒,但肯定不会有蒙蒙的灰尘。
奥克兰的气候也是十分宜人的。夏天最热的时候虽然骄阳似火,可只要站在树荫下,马上就能感觉到阵阵凉意,晚上气温下降得很快,睡觉还要盖上毛毯;而冬天最冷的时候,也只需要一件羊毛衫便足够。在奥克兰近三年的时间里,我的打扮几乎没有变化,一直都是短袖T裇、长袖羊毛衫和牛仔裤。
要说到奥克兰最具特色的美,那一定是大海。她被称为“帆船之都”(City of Sails),据说从市中心往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距离海滩都不超过12公里。一位英国移民朋友告诉我,在伦敦从市中心开车去最近的海滩也要超过1个小时的路程,所以喜欢海的人就会喜欢奥克兰。第一次到Browns Bay的时候,开车行驶在海滩边的小路上,路旁是青青的草坪,从车窗里平望过去,草坪的碧绿与大海的蔚蓝相间起伏;再往远,是海中的火山岛,草坪、大海、火山岛、天空浑然一体,配上涌起的涛声和溅射的水花;绝美的图画,绝美的音乐,除了凝神地看着、凝神地听着,我只有不住地赞叹造物主的大能。
奥克兰最有名的海滩恐怕要算Mission Bay,那里是有名的消费场所,一条蜿蜒曲折的沿海公路,一边是沙滩、矮堤、喷泉、园林,另一边是咖啡店、餐厅、酒吧、别墅。当夕阳西下、华灯初上,坐在餐厅二楼,点一份大号冰淇淋慢慢品尝,波涛在你的眼前,海风在你的脸上,微笑在你的周围;你的思维便定格了,你的记忆便凝固了,大自然的优美与性灵的宁静完美地调谐在这星光与波光的默契之中。
除了自然环境的美,奥克兰的可爱还在于她的人文氛围。这里没有中国四处可见的防盗网和防盗门,没有乱闯红灯的汽车行人,没有高声喧哗的男男女女,没有高人一等的领导干部;没有欺压百姓的公安交警。街坊邻居、大街小巷、公共场所,你随处可以看到笑容;银行、商场、政府机关,你都可以享受舒心的服务;巴士车站、轮船码头、公路交通,人群车辆井然有序。不小心滑倒了,马上有人过来搀扶;开车迷路了,一定会有人热心帮助。
周末或休假的时候,开车到附近的小镇泡泡温泉,或是到社区的恒温泳池畅游一番;或者约几个朋友租船出海钓鱼,在激流岛的葡萄园中品尝美酒;又或是打一场高尔夫球,让身心浸泡在绿地、氧气之中…
不需要成为富翁,不需要成为精英,只要你愿意,就可以快乐,就可以享受。
奥克兰在我心中留下最深印象的地方当然是梅西(Massey University)。她坐落在North Shore City的Albany,没有围墙、没有大门,沿着山势自然地分为2个园区。从一号门远远地看进去,几栋红顶白墙的大楼在绿色小山的环绕中若隐若现,四周包围着宽阔的草坪,让人联想到点缀在绿色地毯上的红宝石。在梅西学习的两年,不论打工多么劳累多么屈辱,只要进了校园,心态就轻盈了,伤口就愈合了,笑容就舒展了。QA, QB, Study Center, Computer Lab, Library, GYM…每一个地方,留下的记忆都是愉悦的。志摩说:“但我要没有过过康桥的日子,我就不会有这样的自信。我这一辈子就只那一春,说也真可怜,算是不曾虚度。就只那一春,我的生活是自然的,是真愉快的…”,虽然我笔下的梅西远远比不上大师所描绘的康桥,可是梅西之于我并不会弱于康桥之于徐志摩。
离别时注定的,伤感也是注定的,奥克兰,你愿意记着我,就记着我,要忘记我便忘记我,只是,请你一定不要为我哭泣。
PS:本文出自askynz论坛“新西兰生活”版块,作者为该版版主。
[作者:pizza_z]